八百里加急不接“民间订单”
公文往来和军情传递对时效性的要求非常高,那么,这套系统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呢?
汉代马递的最快速度是日行四百里。唐代规定,车行每天至少一百二十里,骑马每天至少一百八十里,皇帝颁布的敕令须日行五百里。到了清代,由于军机处的设立,文书传递的速度被提高到一昼夜六百里甚至八百里。咸丰和同治时期,由于战火不断、军情紧急,出现了“红旗报捷”,前方如果打了胜仗,就立刻以“八百里加急”的速度飞递,沿途驿站秣马以待,驿卒听到铃声便飞身上马,驰往下一站。
,这些“快递”业务虽然高效,普通百姓想要享受却非常困难,古代的国家邮政系统不接受“民间订单”,民间通信大多靠私人捎带。汉乐府《饮马长城窟行》写道“客从远方来,遗我双鲤鱼。呼儿烹鲤鱼,中有尺素书。”这描述的就是托人把信件带回家。
托人捎带信件有一定的风险,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东晋时,殷羡从南京出发到豫章(今江西)任太守,临行前,别人托他带了100多封信,他出城以后全部扔到水里,“沉下去的自己会沉下去,浮起来的自己会浮起来,我殷羡不能做这种替人送信的事情”。
为了避免遇到这种“不靠谱的快递小哥”,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选择派专人送信,做生意的就自己负责货物运输,还有一些“不走寻常路”的办法,比如苏武鸿雁传书,到唐代又有了飞鸽传书。明清时期,专营民信业的民信局出现,货运方面则出现了镖局,但镖局只运送贵重物品,且“快递费”相当可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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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密很重要,泄密后果很严重
保密是古代“快递业”非常重视的问题,为了防止中途泄密,被人拆看或伪造,古人采取了很多措施。
以秦代为例,当时有严格的“快递”交接、登记制度。《行书律》规定“行传书,受书,必书其起及到日月夙暮,以辄相报也。书有亡者,亟告官。”,对投递员的素质也提出了硬性要求,“隶臣妾老弱及不可诚仁者勿令”,即老弱和不诚信的人不能担任“快递员”。
古时候,防止泄密最重要的手段是密封。秦代的文书大多写在竹简上,传递前,人们将文书捆扎妥当,在结绳处使用封泥,并盖上相关印玺,以防私拆,写在绢素上的则装入书袋。
到了汉代,封装工具和手段更加丰富,外封套有函、箧、囊等,根据邮件的形状、大小,分别配备不同的包装。
在唐代,公文邮件的封装通常使用囊封。封泥不仅有保密作用,还有等级之分,最高五封,最低三封,封泥越多,邮件越重要。
清代的邮件封发、保密和防损工作做得更好,有重封入递、木匣入递、绢袋封发、汇总封发、长引隔眼等多种装封手段。在“速递”奏折一类重要邮件时,还有专用的封装程序,使用封桶、报匣、夹板等封套,外人是绝对看不到的。
由于古代“快递”多为政令、军务一类,如果“快递”变成“慢递”,或将邮件递错、丢失等,将会受到严惩。《唐律疏议》规定,“诸文书应遣驿而不遣驿,不应遣驿而遣驿者,杖一百”。打板子是最轻的处分,如果“快递”送晚了或是不依驿道行走,要根据耽误时间的长短、公文的性质、引起的后果做出相应处罚,最严厉的就是处死。对失密或私拆、损坏、丢失邮件也有相应处罚规定,其中对泄密处罚得最重,“诸漏泄大事应密者,绞;非大事应密者,徒一年半”。此后各朝代对“快递”违规的处罚规定,均与唐朝差不多。
古代官方“快递员”都持有牌符一类的信物,也就是相当于通行证的驰驿证件,“一证通行”,大大减少了“快递”过程中的人为耽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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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峪关魏晋墓砖画中的快马“快递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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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生鲜速递”“海外购”样样俱全
古代的物流虽然远不如今天这样便捷,但也有了蔬果生鲜“速递”等服务,甚至还出现了“海外购”。
唐代段成式的《酉阳杂俎》记载“平原郡贡糖蟹,采于河间界。每年生贡,斩冰火照,悬老犬肉,蟹觉老犬肉即浮,因取之。一枚值百金。以毡密束于驿马,驰至于京。”这说的是,从山东进贡的海鲜,为了保证新鲜,捉到以后直接用毡子密封,然后用驿马“速递”到长安。
这种果蔬生鲜“速递”服务,是王公贵族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为之,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财力,一直都是言官和文人们劝谏、讽刺的对象,最有名的就是唐代诗人杜牧《过华清宫绝句》中的那句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。“五百里加急”的快马,任务是传送紧急军情,竟然被用来给杨贵妃运送新鲜水果,国政荒废至此,怎能不令人痛心疾首!宋代的“花石纲”,千斤巨石也能运送,虽然是物流发达的一个体现,但也是对民脂民膏的剥削,流毒20余年,导致了北宋末年的农民起义。
与今天一样,古代的物流也会输送很多来自国外的商品,那时的“快递”输送着最早的“海外购”。
西汉时,张骞两次出使西域,开辟出“丝绸之路”。隋唐时期,除了陆路以外,还可以走海路,东到日本,西到波斯湾。到了宋代,海运和海外贸易进一步发展,广州、泉州、明州、杭州和密州设置了5个市舶司,专门管理海外贸易事务。彼时的海外商品多达几百种,有香料、宝物、皮货、食品等,其中仅香料就有100多种。明代的海外贸易虽然时开时禁,但总体上依然相当繁荣,很多我们现在常见的作物都是明代才有的,例如南瓜、玉米、番茄、烟草等。
看完这些,我们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这样一幅古代物流业的图景——遍布全国的邮政网络主要为公文、军情以及基本的物资运输服务,有时候也会奔驰着装有荔枝或海鲜的骏马,扬起一路烟尘;普通百姓收到一封信就能乐上半天,想“快递”贵重物品只能拜托镖局,而“神秘的远方”时常会运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,装点着人们的生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