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期,马斯克(Elon Musk)让世人见识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。本月初,他在没有丝毫风声的情况下,突然宣布要将特斯拉私有化,打了董事会、市场空头一记闷棍。仅仅3周后,他又在毫无前兆的情况下告诉董事会,他改了主意,将保持特斯拉在公开市场上市的状态。
这一幕大逆转实在让人猝不及防——人们只知道他在上周四和董事们开了一场会,还不知道会议内容,结果1天后,他就发博宣布放弃私有化。这也算是快刀斩乱麻,结束了此事引发的华尔街一系列动荡,包括监管机构的调查,以及投行、股民对马斯克领导力的质疑。
据知情人士透露,虽然马斯克已经和董事会多次探讨却不欢而散,但在那次会议上,他突然开窍,开始意识到他的想法过于简单化了。虽然私有化可能会消除一些问题,但也会带来新的问题。他终于想起来一个最简单、最基本的难题私有化可能导致控制权拱手让人——包括传统汽车公司和象征着石油大国地位的沙特阿拉伯——还会将可能无法保留股份的小型投资者拒之门外。
对于特斯拉来说,这既是象征性的问题,也是实质性的问题。特斯拉将自己的未来押在了电动汽车大潮上——这种“画饼”举动一方面助推其成为美国市值最高的汽车公司,但另一方面,即使其市值550亿美元,也只是依靠个虚幻的“饼”撑起来的,它也面临着许多年轻公司普遍存在的担忧,包括易受公众股东反复无常的影响。
就马斯克而言,他的冲动举动将自己进一步暴露在聚光灯下,未来必将受到更加严苛的审视。,虽然他收回了之前的决定,SEC可能仍会就他最初声明的情况进行调查。耶鲁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索南菲尔德(Jeffrey Sonnenfeld)表示:“特斯拉投资者必须意识到,他们的掌舵人是一个恐慌、反复无常、可能会自我毁灭的首席执行官。没有首席执行官会如此困惑和困惑。”
多年来,马斯克对于将特斯拉私有化,一直有着浪漫化的幻想。他曾公开表示,这样做将使他从公众市场的短期压力中解脱出来,将他从波动的股价中解脱出来,并摆脱那些押注特斯拉会失败的卖空者。然后,他可以专注于用特斯拉推广电动汽车,减少世界对化石燃料的依赖。
在宣布特斯拉将维持上市的声明中,马斯克提到了改变主意的4个主要因素现有股东认为特斯拉作为上市公司更好;并非所有现有投资者都能持有一家私人公司的股票;尚不清楚个人投资者将如何参与交易;这一过程可能会分散公司的注意力,使其无法集中于重点车型Model 3的产能攻关工作。Model 3对公司的财务状况至关重要。
据熟悉马斯克想法的人说,与新的私人投资者加深联系本身也带来了挑战。通过从沙特阿拉伯的主权财富基金获得资金(马斯克说这事基本上板上钉钉),特斯拉要和一个以推广化石燃料为基础的国家合作,且这个国家常常因为人权问题受到批评。据知情人士透露,有人多次向马斯克指出了这种矛盾——一家电动汽车公司,却由大型石油公司支持。
当沙特基金和其他主权基金官员和特斯拉代表接触时,他们想要的,可能不仅仅是特斯拉的股权,而是一些投资项目。据某些了解谈判内幕的人氏透露,有些人希望特斯拉能在他们国家开展制造业务。
据知情人士透露,虽然有几家大型汽车制造商接洽特斯拉,希望为这笔交易提供资金,但也存在一些问题。其中有一些是公司自己的声誉包袱。马斯克曾经为特斯拉的汽车是在美国制造表达过自豪感,引入外国力量需要多加考量。
与此,很明显,并非所有的大机构股东都能参与特斯拉私有化收购。许多大投资者持有的特斯拉股票,只能在公开市场交易。“,我们一些客户会很难跟进,”特斯拉第二大股东Baillie Gifford的合伙人安德森(James Anderson)在马斯克取消交易前接受采访时说,“我们已经和马斯克先生谈过了,他知道这里存在问题。”其他机构投资者,包括T. Roe Price、贝莱德(BlackRock)和富达(Fidelity)都面临着同样问题。
对于大型投资者如此,小型投资者就更不用说了。出于监管原因,许多个人投资者是无法投资私人公司的。,一位小型投资者在周四发表了公开信,恳求马斯克让特斯拉保持上市状态。
据知情人士透露,周四上午,马斯克和公司董事会在加州弗里蒙特工厂厂房举行了一次会议。高盛和银湖资本也列席就坐,为这笔交易提供咨询。而在银湖的代表发表演讲,对他们管理特斯拉私有化过程的能力表示了信心之后(这笔交易可能需要240亿美元或更多),华尔街的代表离开了会议室,把空间让给了马斯克。
但马斯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强调他又争取到多少资金,而是改变了主意他不再认为私有化符合公司的最大利益,也不会提出收购公司的提议。他对董事会表示,这样做会过于分散注意力,大型机构投资者不可能全都参与其中,散户投资者也没有捷径可走。董事们——其中一些人对马斯克的古怪表现表示了担忧——表示支持。
当天晚些时候,马斯克就起草了一份声明,宣布特斯拉将继续公开上市。第二天,他在SpaceX的办公室里,和幕僚团队对这封信进行了润色修改。
尽管马斯克在声明中放弃了私有化的想法,但他还是重申了自己最初的主张,即他确确实实得到了私有化的资金保障。他表示:“在这个过程中,我认为有足够多的资金将特斯拉私有化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”
不过,SEC对此表示怀疑。他们正继续调查私有化推文是否违反证券法。尤其是对于事件的先后顺序,特别是“融资担保”声明的时间点,他们有更多看法。最初,马斯克的推文让特斯拉股价飙升,甚至一度导致交易暂停,重创空头。但在接下来的几周里,该股逐渐下跌,从未接近马斯克所说的420美元的收购价格,这表明投资者实际上持怀疑态度。
韦恩州立大学法学教授亨宁(Peter Henning)表示:“在某种意义上,推文最初的影响在减弱。但SEC关注的是信息披露时发生了什么,这和之后的发展无关。你不能抛出影响市场的信息,然后说,‘不要在意’。这是公司CEO说的话,他的表态就是公司的表态。”